十分鐘的嚎哭,
喚起了我在那生命活不下去的片刻裡被埋葬下去的記憶。
讓一個生命長大的陽性與陰性,各自在不同的時刻扮演了不同的腳色。
一個不夠好,但也沒有太差的陽性,
縱然成為父親之後,他最需要的仍是太太。
而一名成為了母親的陰性,被撐大了子宮,浮腫充氣般的身軀,懷裡抱著的是那敏感過人、安撫不休的鬧嬰。
於是這名母親沒有了自己,自願繳械,春蠶到死絲方盡,不斷地吐絲餵養。
同時她還要忙,
工作,以及家庭事務。
一個社會與家庭可以支持一名母親到甚麼地步?
生產,是母子經歷的第一個分離。
孩子因為長得頭好壯壯,母親的身心撐不下去而強迫子宮收縮,退房。
退房的那一早上,從凌晨五點到早上十點,五個小時的輾壓、嘶吼、尖叫,
羊水在六點多時,趴的一聲破裂,如瀑布般地水爆出來,想來內部景況應也是激烈無比。
我不知道這是否象徵著我們母子倆一生對於分離的共同創傷,想來當時你應該還捨不得離開那溫暖的子宮。
而我恐怕也太過好動,以至於在懷孕32周時還去爬山,最後把自己搞得椎間盤突出,生完至今腰痛不已,大幅影響育兒品質。
一年半了,終於停下來。那因為太過好動而造成我們母子分離創傷的動力,算是認輸了。
然而逝去的時光所累積的身心俱疲,倒是需要好好來面對與償還。
昨日與幾個全職媽媽聚在親子餐廳,忽然深深地感覺,別人好好地帶著自己的孩子到學齡前
「為何我需要為這份需要感到如此羞恥?」
我是一名母親,也是一名很會強迫自己的女人,
因此,我在育兒上跌了大大的一跤。